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纲吉不怎么喜欢牛奶的口感,倒也没有拒绝莉娜的好意。
何况,如果莉娜深问,他怎么解释失眠的原因?
一会功夫就处理好面糊,莉娜将它塞进烤箱,顺手拍了拍纲吉的肩,“行啦,不舒服就早些回去休息,我帮你向安东尼请假,那老小子不会不准假的。”想了想,她拿起一旁的篮子往里面装了些面包饼干,“拿去拿去,正在长身体的时候,不多吃点可不行,Palma。”
“可我……”吃不了那么多。
虎起脸,等纲吉无可奈何地接过篮子,莉娜才重露笑颜,大发慈悲道,“吃不掉就分给别人嘛,放心了,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。”说着,莉娜不由脑补了阿诺德与纲吉一起分食甜点的场景,身周立即弥漫起粉红色少女泡泡,连纲吉什么时候走地都不知道。
抱着一篮子食物回了情报局,有礼地跟迎面走来的人们打招呼,纲吉的心思却不在此处。
他其实不想那么早回来的。
一旦回到这里,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艾贝尔。
艾贝尔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的,就算后来有算计,也不能磨灭曾经的好意。纲吉清楚这一点,所以他无法面对缺少了艾贝尔的情报局。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忽然消失了,所有人却都习以为常,除了后勤部的几个人还有丹尼问了一句,所有人都将艾贝尔遗忘了,就像他不曾存在过。
怎么能这样呢?
愣愣的想,纲吉再次按揉了一下额头,思绪似乎钻进了一条死胡同,脑袋很晕,脑仁一阵阵地胀痛,他知道他需要好好睡一觉,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。
不想一个人待着,纲吉就跑到阿诺德的办公室待命。
呆呆的缩在角落里,他木着脸,大大的眼睛呆滞地盯住一个方向不动,看起来就像一根木头桩子。犹带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,配上他低沉的气息,怎么看怎么像闹别扭的小鬼头。
阿诺德有些不习惯。
已经不止一个人明示暗示他别欺负小孩子,赶紧去哄人了。那些个情报员们似乎早忘了自家首席有多暴力多恐怖,一个两个都像克里夫似的,恨不能言传身教,把经验拿出来与他共享一下,让他知道怎样追人才正确,怎样哄人才最快。甚至还有个别猥琐的,直接暗示阿诺德“床头吵架床尾和”。
果然威信下降了,阿诺德想,他已经懒得解释他不会对小孩子出手了。
“今晚到我房里来,纲。”
“唉?”
忽然被呼唤,纲吉茫然地眨了眨眼,呆滞的模样看得阿诺德心中不爽,懒得解释,语调微冷,“记住了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当晚,泡好澡,收拾好一切,纲吉在睡衣外面批了件外套就跑到了阿诺德房门口。阿诺德每回结束工作都很迟,如果等阿诺德回来再洗漱就太晚了,所以纲吉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。
反正他也睡不着,想着,纲吉敲了敲门,“首席?”
“进来。”
得到允许,纲吉扭开门把,推开门走进去。
从克里夫口中听说了阿诺德对卧室的控制,在推开门的一瞬,纲吉有些紧张。
房间的布置一如其人地简洁,一张书桌,一张床,一个小型书柜,一个衣柜,再加上一把靠背椅,就再没有多余的装饰物,感觉冷冰冰的,不带人气。阿诺德就坐在那张靠背椅上,手上托着一本厚厚的书籍,书的内容似乎非常吸引他,连纲吉进来时都没抬头。
“那个,有什么事吗,首席?”
没敢多看,纲吉拘谨地站在门边,虽然已是四月末,但午夜还是比较冷,他已经开始怀念他温暖的被窝了。
阿诺德指了指床铺。
顺着望过去,纲吉看着蓝色床单上整齐堆叠的被褥,茫然。等了半响没下一步指示,纲吉忍不住出声,“那个,首席——”平静而不含情绪的眼神望过来,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支支吾吾地将话说完,“……那个,你让我做什么?”
盯着纲吉看了一阵,阿诺德叹了口气,似乎对纲吉的智商感到无奈,直接指示,“去那边。”
“是。”
一脸莫名地走到床边,然后纲吉在阿诺德一个指示一个动作的要求下,脱掉鞋子外套,躺到床上盖好被子。
等等!有哪里不对!
木着脸,纲吉再次问道,“……所以到底是做什么?”
阿诺德瞥了纲吉一眼,里面明晃晃的鄙视让纲吉莫名心虚,不住反省自己的智商是否真的有问题。正在脑中进行深刻反思,纲吉就听那头阿诺德平静地道,“帮我暖床——你以为是什么。”
“噗!”
作者有话要说:
嗯,想歪的举手【举手
……其实首席的目的很纯洁哦~才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呢ww
第31章 第30章 当养只宠物
轻轻合上书册,阿诺德舒了口气,一抬头就发现纲吉已经睡着了。
少年的睡相很差,枕头被踢到床下,整个人像小猫儿似的团成一团,之前还老老实实盖整齐的被褥被揉起来抱在怀里,加上那颗埋在被子里的毛茸茸的刺猬头,让阿诺德联想到抱着毛线团不撒手的小奶猫。
说起来,阿诺德曾经养过一只猫。
那是他从路边捡的小猫,个头不大,被装在纸盒子里丢在路边,头天晚上才下过雨,小猫被雨水淋了个通透,被阿诺德发现时,整只猫都蔫蔫的,没被冻死已经算它健康过头。
阿诺德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单独出任务,在路边看到那小家伙,鬼使神差地就给拎了回来。
他不懂得照顾动物,何况这出生没多久的小东西被淋了一夜雨,阿诺德没抱希望,只是给小家伙擦洗干净,喂了点奶,放在温暖的毛毯里面。之后,又死马当成活马医地给小家伙灌了人类吃的药剂,阿诺德都准备好帮小猫处理后事了,却没想这健康过头的小东西坚强地活了下来。蔫蔫的躺了一天,第二天起床时他就听到小家伙叫着要吃的,喵呜喵呜叫着,听地人心都软了。
巴掌大的小东西,全身都是黑色的,偏偏四爪和耳尖是奶白色,看着娇憨可爱,可一恢复精神那简直是猫中的魔王。
小家伙牙不利,连指甲也会因阿诺德的洁癖被定期修剪,它咬不碎文件咬不破布料,可偏偏有调皮捣蛋的本钱。弄乱桌上的摆设,弄倒整理好的文件堆,或是将阿诺德衣服上弄得满是猫毛,桩桩件件,小家伙做起来得心应手,可一旦感到他一丝怒气,就会蹭着他的裤腿装乖,风头一过就又故态复萌。
睡着的人翻了个身,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咕哝,在深夜里显得很清晰。
回过神,阿诺德揉了揉眉心,他很少冲动,除了对情报敏锐对工作的认真严谨,平日生活几乎一板一眼刻板到无趣。养了那只猫算一件,加入彭格列算一件,答应培养纲吉,却也算地上一件。
不过……
阿诺德想了想,至少养这孩子,可比当初那只小猫省心多了。
扫了眼时钟,凌晨两点,他还可以休息四个小时。心中盘算,阿诺德将书放回书架,理了理书桌端起煤油灯走到床边,开始研究纲吉的睡相。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,他可不想窝在椅子里凑活——这是他的房间,凭什么呢
然而这一看,阿诺德就发现纲吉睡得并不好,灯光下,少年眼底隐隐的青黑非常明显,那满头冷汗眉头紧锁的模样明显在做噩梦,可在梦中也死咬住嘴唇,才没泄露底细。
“纲”
皱了皱眉,阿诺德拍了拍纲吉的手臂,沉睡的人没有反应,只是抱紧了怀里的被褥,唯恐被人抢走似的用力。同一时间,他咬紧了牙关,阿诺德仿佛听见少年上下齿缝互相碰撞的声音,下意识扣住少年的下颚,让少年咬不住牙。
他听到从缝隙中泄露出来的名字。
“……艾……贝尔……”
“……”
阿诺德松了手,心中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。他知道从艾贝尔的事情过后纲吉就睡不好,少年眼底的青黑憔悴任谁都能看地分明。最初他以为纲吉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尸体被吓住了,可几天下来阿诺德就知道对方只是无法忘怀艾贝尔的死。
但怀有杂念的交往能令人深记吗阿诺德不想明白。对这个理智和情感几乎分离的男人来说,纲吉的反应有些不可思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