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斯托克总有无数种理由和办法,让安塞尔掐不掉他的电话。
今晚上的电话里,他一直在表明工作是多么多么的繁忙,自己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,同时提到他找不到一个合意贴心的人来料理家中的事物,三番五次的说起伊芙的名字,对安塞尔旁敲侧击。
安塞尔成年后搬出家族的时候,除了伊芙老管家,其他的仆人一个都没有带走。资历甚老,有着丰富经验的管家不管到哪里都是受人欢迎的,斯托克一直没放弃过挖安塞尔的墙角。
伊芙本人也知道这一点,所以她明智的换了一个话题:【君先生的身体恢复的不错,他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。】
虽然君非倾看上去仍然显得消瘦,精神样貌却已经恢复如初了,甚至比起先前更为沉静从容。举手投足之间,透着从骨子里渗出的大气沉郁。是一位极富个人魅力的东方男子,这是伊芙看在心中的印象。
他的那份沉静的气息与安塞尔的很像,却也有所不同,一黑一白,这就是本质的区别。
伊芙看得出来,安塞尔更是明白。
终究不是一路人。
安塞尔熄灭了壁炉,火光映照之中,他平静着张脸,说与伊芙听:“’The roots below the earth claim no rewards for making the branches fruitful。’ He never knows this。(“埋在地下的树根使树枝产生果实,却并不要求什么报酬。”他不会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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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,傅红岩再次来到小堡,这一回,安塞尔被请入了三人的商议。安塞尔预料到的事。
两天过去,安塞尔单独去找了一趟斯托克。
三个月之后,一支由雇佣兵为主力的人马在安塞尔的指挥之下,直接攻取了君家的总部。
君非倾在准备阶段已经从内部逐步蚕食君敬兰的力量,所以这一仗打得干净而漂亮。安塞尔也无愧于他的少将头衔,行战作风迅疾而雷厉。
君非倾向安塞尔谈筹码,以亚洲军火通道的使用权为代价,换来了他的出手相助。
安塞尔在听到君非倾报的价的时候,并没有感到意外。君非倾有在暗中调查他,他知道。任何一个人在实为逃亡的境况之下,面对一个跟他非亲非故的人举手之劳的救助,都会警惕提防。
想必君非倾对他生活工作中所接触的人有了一定的了解,包括与自己私交甚密的斯托克。斯托克近期内派给安塞尔的非公事任务中,有一大项,就是争取到政府向亚洲走私军火的安全渠道,这对安塞尔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烦恼。
偏偏君非倾谈给他的报酬,就是这个。
安塞尔在斯托克府上,把这一条款告诉斯托克的时候,斯托克抽着雪茄,咧嘴一笑。原本的无偿劳动在几日后有了报酬,总归是惊喜多过于惊讶。
让斯托克将军觉得可惜的一点就是,他不能使得安塞尔欠下他一个人情。他还打算以后拿着它等有机会逗逗他亲爱的弟弟来着。结果就是,安塞尔用这一项,跟斯托克抵去了他所有的亚洲事务。
一举,三得。
君家后山的山坡上,两道身影修身长立。
君非倾迎风伫立,目光笃定而凌厉的俯视着君家大宅的方向。身旁的安塞尔一身烟灰色长风衣,下摆在风中猎猎翻飞,视线注视着天边尽头的远方,云淡风轻。
君非倾转过头来,望着他那头长长的柔顺短发被风吹起,手指间仿佛还残留着那夜轻抚过发丝的一丝温度。君非倾清浅的笑起,如初春渐融的冰雪:“长发更适合你。”
他的脑海中浮现过一副画面,金发男人身着军装,迎风而立,长发猎猎。
安塞尔收回目光,转过身,看向一步之外,清癯俊美的东方男子。他看着他,像是看一条暗藏獠牙,蠢蠢欲动的毒蛇。他看着君非倾,看见他隐藏在背后有如毒药般的狠戾乖觉。
抬了抬嘴角,安塞尔挂起一个公式而疏离的微笑,他伸出手,只对君非倾说了短短的一句话:“合作愉快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前几天老天爷就跟约定好了似的,每到下午两点,准时打雷下雨。那个闪电,噼里啪啦的。
【】内的话为手语。伊芙是个哑巴,在前文中Lin君有提到过。安塞尔也会手语。主仆二人间还有着他们自创的独特手语交流。
文章中的地名什么的,都是虚构出来的。小古堡的原型是阿泽…勒…里多古堡,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百度一下。。说真的Lin君还想花几千字来把古堡详细的介绍一番,不过会被番外的主角——君非倾大人给骂的。。他说Lin君已经删了他不少的戏份了,就连番外也是,写着写着就写到别的东西上去了。ORZ
AND,嗷嗷嗷,有什么可以治愈近视和脖子痛的毛病啊!~~Lin君万分后悔小时候电视看多了,泪奔~
☆、孰为刀俎,孰为鱼肉
缘之抖落烟灰,夹着烟又抽了一口,面朝向樊君奕看过去,喷吐出的烟雾萦绕在两人之间,一点点的消散开来,显露出隐藏在烟雾之后的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,眼神冰冷机械:“我在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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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嘶——”樊君奕轻抽了口气,皱起眉头,勉强睁开一只眼睛。
视线有些许的模糊,看不太真切,不远处,朦朦胧胧的有一团黑影,看得出来是个人。
他闭了闭眼睛,手脚暗自发力。好样的,四肢被捆绑的不是一般的紧。情况比吊着好不到那里去,他被牢牢的困在了一张四条腿都钉了钉子的扶手椅上。
“醒了。”
缘之双腿翘在台桌上坐着,黑色的塑料椅子往后倾斜,只有两条后腿点地。他掸了掸烟灰,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被绑了个结实的樊君奕。
圆钝的刀鞘卸下,锋芒毕现。冷冽,狷丽,以及那抹挥之不去的苍凉,这才是这个伪装普通的青年褪去面具后最真实的模样。
“被五花大绑的伺候着,想不醒都难。”樊君奕神态轻松的假笑着,“君家果然藏龙卧虎,你这下药的功夫了得。”
下一秒,樊君奕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睛,嗜血的凶狠蛰伏在他的眼底。他异常冷静的开口问道:“安塞尔现在在哪?”
在哪里?
不是在浴室,就是到了君非倾的床上。
复杂难辨的神色从缘之的脸上一闪而过,他猛地抽了口烟,张开嘴,吐出一连串的烟圈。
圈套似的白色烟环浮动着,渐渐变大,散型。
“谁知道,我目前所接到的指令,不过就是将你带离你的那位少将大人的身边罢了。”缘之挑着一对丹凤眼,盯着天花板。
他没有回答,樊君奕已经得到了答案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。
樊君奕清楚的知道,时间拖得越久,对安塞尔就越不利。虽说安塞尔不是什么待宰的弱小绵羊,但君非倾也并非正人君子柳下惠。鹰与蛇的较量,注定非死既伤。他相信安塞尔,却难抑心底的暴躁,绑缚的手背青筋暴露,怒火隐忍。
樊君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