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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部分(2 / 2)

如果你知道这里的日子多么单调,无聊,可怜……犯人也有放风的机会,我们没有。我们几乎连治疗都极少,一天喂我们三次睡觉的药……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。下回,再病也不进这样的医院,绑着进来也不来。

我已看完9、10、11、12期四篇你的“西书拾锦”,别的还没看,老怕上当,既然日子那么闷,还怕看到没劲的文章。

等家里有人有工夫来,再有工夫去复印。不知到哪天了,明晨有兴致,自己誊誊抄抄看,《 灵飞经 》小字帖几十年来没临帖了。

我拒绝6∶30pm服安眠药,只答应[ 我 ]推延一小时,如此治疗也过于简单,养一群猪吧。我已抄好一份《 断 》,把忘记的繁体字写进去了,还删了段《 没什么说头 》。有些排行重排了排,把新誊的寄司马了。原稿明天就可以寄给你了,好像不知为什么那么急。

二哥,同屋那姑娘、那封信( 26日 )居然那么顺利地被探病的妈妈带走了,今天我给了那女孩子( 20岁 )10块麦芽饼干,因为她吵着不肯吃面。

医生为什么要把我在星期六,星期日关起来呢?他们又不值班,我本可以去外面多呆两天,人,喜欢作弄人,以虐待人为乐,为有权威。

我今天又搞了一本《 断章残句 》一折七句吧,弄着玩,如果今天若有人给我送饭菜来吃,就可以复印寄给你了。

好啦,我要学英语了,昨晚读了你的《 哈洛特的鬼魂 》,看来只能一天看一篇,因为给我的药劲太大。只有早上不服那倒霉的碳酸锂,精神好些。

那位写Japanese As NO。1的作者叫什么?PROF VOGUE?他约我去写作,不要我房钱,可是房子里没厨房……

小妹说来玩玩

1993年3月27日

黄宗英 To 冯亦代 ( 1993年3月28日 )

二哥:

我以为你们都不会理睬我了。其实我只是睡不着觉所致,睡不着因为在孕育作品,此刻流产了,再说吧。

我在看一本苏联的小说《 谁是疯子 》,是真实的事,本来从不对这种题材感兴趣的,只因在疯人院中有所感罢了。

我还在硬读Washington Irving的Rip Van Wrinkle,为了找到那个睡了二十年的梦,和保罗列维尔的马蹄对写,在怎么样一篇文章里。

会读《 读书 》的,去年赴美,未续订。

我在选玩一些断章残句,已交马义( ? ),还在继续选……从笔记本里,小纸条上。

你搬家了吗?那得多大工程?还是住到子女家去了?念念。

想你。

小妹

星期六1993年3月28日

冯亦代 To 黄宗英 ( 1993年4月6日 )

小妹:

接到二封来信,很高兴,知道你平安可以回家。我想病总是折磨人的,但若以泰然处之,它也会败退的,只要你有病一定可以好的信念,不要急躁,就可以了。我病了近二十年的高血压,最近也基本正常,但必遵医服药,不要与大夫“讲斤头”。

我很喜欢你写的断章残句,积多了,可以发表,也说明一时的心境。你说的马义是编辑吗?搬了新居,一扫胸头抑压,写了篇《 辞听风楼 》,寄上请一读,可惜孩子们管住我,不让我有远行,我喜欢你写的《 寂寞与丰满 》和《 朝霞与晚霞的对话 》,写下去,不要丢掉。

两会之后,似乎“惊蛰”了,人都出来了,但我能不去参加什么会就不去,宁愿在家读书听音乐,但有些又辞不掉,人而有“名”,真觉得累。我最近重新搞翻译,但实在累,不如自己写痛快。董乐山劝我不要浪费有限的时光,话也对,以后决不做烂好人。

明后天也许可以寄给你一些书,其中的《 西书拾锦 》离我上次出书,快十年了。

亦握手

1993年4月6日下午

第一部分情书(2)

黄宗英 To 冯亦代 ( 1993年4月8日 )

二哥:

这些天,我天天在查字典,我多么想你,当然没有把你当字典的意思,我挺喜欢查字典,查时自我感觉良好,也不管它记不记得住。有时看英文小说就不怎么查字典。小说是家里的老书,是王佐良在1984年编的美国短篇小说选。凡能看下去猜得出意思,我就不查字典。可对我写作有关的,我就查字典,很熟的字有时也得查,因一字多用。前两天我写篇《 葬礼上的笑 》,写出来的文章,我要求《 文汇报 》FAX到TAFTS朋友处。我此刻在读Poet’s Chestnut Tree Could Spred Again。我也许跟你说过这篇东西,起意译它很久了。这篇不管以后是不是以感想带摘译,我想先把它译出来,其中涉及Long Fellow的诗,总之,我喜欢歌德之一二,做些科学的功夫。

天知道我的病是怎么回事?我睡了两觉之后,就感觉自己什么病也没有了。可至今不批准我出院,医院还要跟作协领导谈,我家里还又为我请了一个保姆,以防意外,医院主任还说每周将派护士来我家。我怎么啦?怎么啦??怎么啦???我不管医生当面或背后怎么说,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。我只要警惕自己不要太累。不要过度昂奋( 哪那么多令人昂奋的事 )也就行啦。

二哥如果有一天,我真变成一个出不了院的精神病患者,请你依然寄书给我,寄美的小画片——用手画来印的,我在自己学画画玩,治我这不肯休息的脑子而已。拿了本芥子园画谱还有一本狂草提肘瞎划拉。

我给自己编了两句座右铭:

?摇?摇不以不会为耻

?摇?摇仅以不学为憾

二哥,你可别把我的信再抖搂到报上去,何况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呢?一被人认定是此病患者,我将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,活泼也不是,沉默也不是了。二哥,估计后天我可以草译完《 Poet’s…… 》。然后我这初小程度学生的忙,你这大专家要费心哩。

小妹

1993年4月8日

病中是把《 读书 》一页页读下来的,编得好!我今年仿佛又没订,没人给我订,请将九三年的寄给我。

黄宗英 To 冯亦代 ( 1993年4月10日 )

二哥:

我是怎么的啦?!

昨天继续内部搬迁,在我整理半年多来未读书报杂志信件时,看到了你用《 群众 》信封于3月19日写来的信,使我脸红心跳。这信怎么没由保姆转递到医院呢?怕伤我的心吗?我实在不明白我曾明白地写了什么。不然就不会有后来的坦荡荡的信。我很可怜精神病人——她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,我又很羡慕精神病人——因为她们真哭真笑真说真闹。如果我竟然曾向二哥直白爱情( 不是一般的爱慕之情 ),我替自己高兴,小妹依然拥有着燃烧的青春。感谢你婉言退出阵地,这是真的。我更尊重爱惜友情,在我的和睦的黄家兄弟姐妹间,我们更知道兄妹之情金不换的分量。而且,我已习惯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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