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天清晨摔门而出后,家,对于郑知凛而言,彻底变成了一个只有四面墙和冰冷空气的牢笼。
父母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。母亲不再对她怒骂,甚至连冰冷的指责都吝啬给予。那张总是写满疲惫和怨气的脸,在看到知凛时,会迅速地、如同避开什么不洁之物般转开,眼神空洞地投向别处,或者专注于手里永远洗不完的碗碟、缝补不停的衣物。父亲郑金伟更是成了真正的“影子”,早出晚归,即使偶尔在狭窄的走廊撞见,他的目光也会立刻惊慌地垂下,脚步匆匆地掠过,仿佛她只是一团没有温度的空气。
饭桌上,不再有她的位置。母亲会沉默地做好弟弟Ai吃的饭菜,小心地温在锅里。而知凛的存在,被刻意地、彻底地抹去了。她像一个真正的幽灵,在这个小小的、充斥着压抑和绝望的空间里游荡。她轻手轻脚地进出自己的房间,轻手轻脚地去厨房角落拿些能果腹的g粮——通常是那些特价买回的、快要过期的廉价面包或饼g。她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,避免与那两个给予她生命、如今却视她为陌路甚至灾星的“家人”有任何目光的交汇。
这种刻骨的冷漠和忽视,b打骂更令人窒息。它像一层厚厚的、无形的冰霜,一点点冻僵她的感知,冻结她对这个“家”最后一丝残存的、哪怕是不甘的暖意。
然而,那个清晨陈老板在客厅里肆无忌惮的、带着下流猥琐的“提议”——那些关于夜总会、坐台、用她的身T还债的肮脏话语——却像一根烧红的毒刺,不仅没有在冰冷的漠视中消失,反而在寂静的煎熬里越扎越深,日夜灼烧着她脆弱的神经。它反复提醒着她,在这个世界上,她是如此孤立无援,她的身T,在某些人眼中,不过是一件可以估价、可以交换的商品。而她的“家人”,在关键时刻,甚至未必会保护这件“商品”。
软弱就是罪恶。
沉默只会招致侵犯。
她必须抓住点什么,能让她在绝望的深渊里,至少感觉到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反抗的力量,哪怕这力量微乎其微,哪怕它冰冷而危险。
这个念头一旦生根,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。
一个放学后的h昏,天空Y沉沉的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知凛没有立刻回到那个冰冷的“家”。她攥着口袋里仅有的、省下几顿午饭钱积攒的几张零钞——那些皱巴巴的纸币带着她T温的微热和汗水的cHa0Sh——拐进了学校附近一条杂乱的后巷。那里有一家不起眼的小杂货铺,门口挂着褪sE的招牌,玻璃柜台积着厚厚的灰尘。
店里光线昏暗,弥漫着一GU陈旧的灰尘和廉价塑料混合的气味。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打着哈欠、眼皮耷拉的老板。
知凛的心在x腔里擂鼓般狂跳,手心沁出冷汗。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目光快速扫过货架。最终,她的视线落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、cHa着几柄廉价折叠刀的塑料架上。她的呼x1微微一窒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走了过去,指尖在冰冷的塑料架上划过,最终停留在一把最不起眼的刀上。它有着黑sE的塑料柄,看起来廉价而粗糙,展开的刀刃大约只有十公分长,不算锋利,刀尖也有些钝,但足够了。足够在她的手心留下冰冷的印记,足够在某个万不得已的时刻,抵住某个试图靠近的恶意。
“老板,这个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看向那个正在按手机游戏的老板。
老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,瞥了一眼那刀,又瞥了一眼眼前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、瘦小苍白的少nV,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和疑惑,但很快被一种无所谓的麻木取代。
“十块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又低头继续玩他的游戏。
知凛迅速掏出那几张被攥得cHa0Sh的钞票,数出十块,放在油腻腻的柜台上。老板头也没抬,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零钱盒,示意她自己放进去。
她拿起那把刀,冰冷的塑料柄瞬间x1走了她掌心的热度。她像握着什么烫手又珍贵的秘密,紧紧攥着,迅速塞进了校服外套宽大的口袋里。刀身隔着薄薄的布料,紧紧贴着她腰侧的皮肤,带来一种奇异的、冰冷的刺痛感。